堪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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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x你】病中花

* 有刀 私设多


* 4k+


* ooc预警







现在病房里只有你和他两个人。


他说他叫喻文州。


真的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啊,和之前接触的人都不一样。你悄悄抬头看他,心想着。


喻先生好看得紧,眼角眉梢总是露出一点笑意,嘴角扬起的温润像是月光投影的圣洁,带着点不可亵渎的意思,因而你只敢偷偷地看他。他好像每天都来医院,又或者不是。谁知道呢?毕竟你只是在半掩的门望见过他来去匆匆的身影。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年代,没有谁有心思替你解答这个问题。


而此刻他终于如你所愿来到病房里。虽然你并不知道他为何出现在这里,也不确定他手里的花是给谁的,但是病痛折磨下无可期待的未来让你开始在这个陌生人的笑容里汲取希冀。


你低下头看熟悉的病服,突然很想去换一身衣服,起码是得体的,能挡得住病人身份的样子。可是你不能,你甚至不能离开这间病房。


“我可以把花留在这里吗?”


你听到他的声音,愣愣地点了点头。一时忘记去问他为什么。他笑了笑,仔仔细细地把花摆放在你的床头边,然后抬起头,很有点欲言又止的意味。


“疼吗?”他垂眸看着你,很平静地问,嘴角的弧度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你知道他说的是你的伤势,却仍然着了慌,下意识地抓住病服衣角,只知道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便也不说话了,只是坐在另一张病床上,挺直的脊背放松下来,手肘搁在膝盖上,就着轻松的姿势陪着你挨过病房蔓延的沉默。你仿佛终于有了理由光明正大地看他,他并不介意你的视线,反而很从容地接受了,嘴角露出一点笑表示他的心情并不坏。


喻先生并没有待很久,他接了一个电话以后就匆匆离开了。你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认识他。或者,应该记住他。但是你大概真的忘记了很多事。


充斥鼻间的消毒水味就是每天醒来的直接刺激,你很是讨厌这样的环境,生锈的,冰冷的。败了色的门框没有丁点生命气息,机器时不时传来“滴”的一声,反复而枯燥,遮阳窗帘一拉便很有点死气沉沉的味道,把外面的温暖尽数隔绝了。


你转过头,昨天喻先生送来的花闯入视线,你抿了抿唇,不知不觉露出了这周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喻先生。”


他像是没有想到你会主动开口,愣了愣才回应你一个微笑:“嗯,怎么了?”


“我以前认识你吗?”


他坐在另一张病床上,仍是笑着,却没有回答你。


“你害怕吗?”


“什么?”


你还没来得及弄明白,他就摇了摇头,冲你做个了抱歉的手势,示意他说错话了。你不明所以,只是看着他走远了些,站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下意识揪住了被子,隐隐感到不安:“是的,喻先生。”


“不用客气,叫我文州就可以。”他回过头来对你笑,那笑容里仿佛有些别的情绪,你看不太懂。他顿了顿,指着你旁边空着的床位,并不十分在意地说:“这是我的病床。”


对于他的身份,你有过多种猜测,却万万没想过这一重。他看起来健康得很,着装妥帖,实在没有病人样,况且也不需要打针,怎么就成了和你一样的身份?


你不敢胡乱揭别人的伤疤,只好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算是把话题带过去了。他却没有终止话题的意思,朝你走近了些,问道:“你最近觉得如何?腿伤好些了?”这种语气倒像是来看望病人的家属。


你眨眨眼,认真地记住他眉眼的形状,说:“好多了。”是真的好多了。一看见他你就忍不住欢喜,死水一样的生活也咕噜咕噜冒起气泡来,连破开的水汽都是他的影像。


他点点头,回说:“这就好。”像是熟悉好友的寒暄,可实际上,你们聊天的次数还是屈指可数的。


喻先生今晚是在病房住下的。你感到额外吃惊,不大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他在病房几乎待了一天,也不见有人来给他打针,嘱咐他吃药。


你想问,看着他铺开被子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底把话咽下去了。可越是忍耐越是灼人,手心里都隐隐沁出了汗,你催促着自己快些入睡,可惜总是事与愿违。你仍然紧紧闭着眼,心想:这回是要挨到天亮了。


“睡得不踏实么?”他轻轻地开口,打破了病房的沉寂。你猛地睁开眼,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你,霎时红了脸,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补一盏暗灯,会好些么?”你还没开口,就听得他窸窸窣窣掀开被子下床了,而后昏黄的灯光从床尾亮起。你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时竟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他仍是弯了腰在摆弄最合适的位置,额前的发垂下来,略略挡住了他的侧脸,但你仿佛觉得,你从未看他看得如此透彻。


“这样好些么?”他走回来,显然是全无睡意的样子。你大概猜到了什么,把被子拉起,埋了半张脸低低地说:“谢谢你。”


出乎意料地,这晚你睡得额外好,连住院以来长久的梦魇和病痛折磨都消失了。此刻你的一只手被护士握着,很快又多了一个针孔。你并不觉得疼,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盏关上的灯。


喻先生很早就出去了,到下午也没有回来。你愈发觉得他不是个“称职”的病人,三天两头往外跑。可即便如此,他的精神气头也比你好得多,显然没有那些磨人的病痛缠绕在身,你不禁有些颓然,头一次有了想要快点好起来的心情。


你尝试着动了动伤腿,很快皱起了眉。医生昨天来过,说你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但你仍然存在心理障碍,只因亲眼见过自己的腿被子弹戳烂的模样。哪怕是好了,动上一动,你仍然觉得不适。


没有插针的手摸上右腿,又缓缓放下了。


喻先生到晚上的时候回来了,手里带着一束花,和上次的是同一个品种。你很喜欢。他看出你的高兴,把上次有凋谢痕迹的花换了下来,偏过头对你笑了笑。你没有闪躲视线,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眼底的疲惫,和平常从容镇定的样子相差甚远。


你感到莫大的不安,又是这样想问但不敢问的心情,从四面八方编织成巨大的网把你拢在里头,叫你逃不开,脱不走。


不多时,一名医生进来,走到他的床边,很有些焦灼模样,刚要开口,就被他带有歉意地打断。他点点头,示意医生到外头去说。这显然是要躲着你了。


你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沮丧,虽然探听别人的病是不好,但你对这件事额外在意,哪怕听得到一点点也是好的。可他偏偏不遂你的意。


你刚要躺下,却听得门口隐隐约约传来声音,什么“手术”“尽快”……这样的字眼飘进你的耳朵里,引得你的心狠狠地揪了一把。


他果真是有病在身的。


你觉得难过,因你对他带了点别样的心思,到底希望他是好的——各个方面的好。他不愿你知道这一切,你便努力装作不知道,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起来,看起来是熟睡的样子。


喻先生又过了些时间才进来,他的脚步在你的病床前停下,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你只听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触感落在你的眉间,温热的,干燥的。


是他的吻。


“晚安。”他轻轻地说,你竟听出了一点悲凉意味,仿佛这一夜过后他即将奔赴什么地方——该是很远的地方。四周又安静下来,过了很久他才走向自己的病床,你听到他掀开被子的声音,然后一切终于陷入沉默。


你的眼眶热了一圈,终于落下泪来,眼泪没入枕头里,很快消失不见,你却仍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流泪。

















第二天醒来你果真没见到喻先生。


床边的花已经谢了,但是大概没有人会再给你换。你尝试着克服心理障碍,试图不用任何辅助下床走路,这回倒是出乎意料地顺利。你慢慢走回床边,才发觉身体上的伤痛也好得差不多了。这种种都表明,你很快就不再是病人的身份,只要想,也可以办出院手续。


你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床头的花,觉得他的到来只像一场梦。


是黄粱一梦吧?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你转过头去,看到喻先生仍然捧着一束相同的花,脸上的笑容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相像。你愣在那里,听得他说“下午好”,然后他走过来把花换好,娴熟得不像只做了一两次的事情。你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捉住他的手腕。


“为什么你不做手术呢?”你问他。他对你的提问毫不意外,像是知道你“偷听”到了那晚的一切。


“我吗?”他笑起来,眼里仿若晨星点点,“大概是因为……我还不想忘记你。”


你固执地不肯松手,迫切地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想知道他为什么送花,为什么照顾你,为什么三天两头地出去,为什么……落下那个吻。


你和他,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总是出去呢?”


他不再缄默了,很轻松地把答案告诉你。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部:“去治疗。”他仍是笑着看你,眼里溺着沉甸甸的温柔,好像这回倒可以把所有掩埋的情感摊开来给你看。


“你的身体是好了么?”他问。你不愿意骗他,只好诚实地点头。他眼里的光亮燃得迅速,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好事,连手心都热出了汗,却仍然捂着你的手没有放开。


“这就好。这就好。”他喃喃着,不知想到什么,声音慢慢低下去。


“喻先生……”


“叫我的名字。”他头一次打断你说话,还带了点不可拒绝的意思。


“文州……”你的嗓子干哑,有些艰难地说,“你做手术,风险大么?”


他不再开口了,而是弯腰抱住了你,额头搁在你的肩膀,但你知道他是在笑的。你也不再说话,指尖颤抖地环上他的背。


你觉得自己不再需要任何回答了。


只需要一个拥抱,还有更多这样的时间。

















他到底是消失了。


像以往很多个你找不到他的时候,但你总觉得这次是有些不一样的。你马上要去办出院手续了。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临走前你走回床头的花前,弯下腰细细打理了一下。


意外地,你看到花瓣里夹杂着一张折叠的纸,那种莫名的不安又涌上心头,你深吸一口气,才慢慢拿出那张纸,打开——






收到我的信,很吃惊吧?


我想了两天,到底是偷偷写下这些字。我不愿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有一些自私的。可是我又不要你知道全部,那未免使你太伤心。


你大概会有很多问题。我回答最重要的那个。


我们确实是恋人。你若要问我在一起的时间,我却是记不清了,只不过一定比你想象的要长,但实际也没有特别长。


你这一身伤痛,是那场战争所致。至于那右腿上的弹孔,是为了救我。每每思至此我都懊悔不已,我总想给你最好的,却没想到给你带来这些。


是我不好。


我做手术有风险,记忆也会受损。若我能好好地出来,也该是记不得你了。我总顾及着这些,我想如果我也不记得了,那我们的过去就都没人记得了,因而迟迟未下决心。


我总是盼着你能想起来的。


但到底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我不能不走。再者,只有我好好地出来,才能用新的方式照顾你,你说是不是?


你看到这里一定会哭。不要哭。眼泪的仪式感太重,多了些离别意味。但我觉得这不是。


上天总该给我们一次机会,你等我赢下这一局,再来接你。


  

                                                              喻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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